漫话伏特加－俄罗斯散记

前几天到酒吧喝酒，朋友点了伏特加，加了冰块和的柠檬，说这是时尚，这让我有些惊讶，原来在南方的广州、甚至中国并不受欢迎的俄罗斯伏特加现在成了酒中新宠，我笑说可能最近俄罗斯和普京在国际舞台上风光无限，作为俄罗斯国酒的伏特加也随之身价大涨，看来国家强大是硬道理啊！
   
　　伏特加在国人眼里一度是被误读的，且不说很长时间被认为是低档的白酒，而且被认为是最烈性白酒，很多喜欢喝二锅头的朋友知道我喜欢喝伏特加都有点肃然起敬，二十多年间我不知道多少次给朋友门解释伏特加其实国家标准就是四十度。

   
　　伏特加国家标准就是四十度，所有伏特加就是四十度。俄罗斯著名化学家门杰列夫发现了元素周期表，这是世人皆知的，可是在俄罗斯门杰列夫的另一理论确更为人津津乐道，他的博士论文题目就是酒精和水的比例是四十度是最佳比例，多一度对人体有害，少一度也无益。
   
　　伏特加对俄罗斯人意味着什么，用一个形象的比喻，就像四川人不能没有辣椒，广东人不能没有靓汤一样，俄罗斯人是绝对不能没有伏特加的。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苏共总书记戈尔巴乔夫提倡改革和新思维，他率先感到苏联社会效率低下，腐败成风，改革的一个重要措施就是发布禁酒令，严格限制饮酒来改变社会风气，结果，越禁醉酒越多，倒霉的苏共总书记联喝酒都控制不住，其他改革措施基本夭折，后来我和俄罗斯人探讨这个问题，那个中国通直接就反问我，你能让兰州人不吃拉面吗？老戈这个表面的改革措施却动了这个民族的习惯，自然阻力重重。

  
　　我九二年第一次到俄罗斯出访，那时是俄罗斯最为最困难的时候，经济联年滑坡，社会不稳定，在海參崴副食品商店门口，常常站着几个人，见到新顾客，就会举起两个手指，我当时不明白，后来当地人讲，他们是希望和你一起凑钱买一瓶酒喝，因为他们口袋钱只够买半瓶伏特加。
   
　　伏特加和国内曲酒的最大区别是没有香味，入口的感觉就象酒精加水，这也是国人不喜欢伏特加的原因，中国资深驻俄罗斯外交官李先生告诉我，伏特加特点就是他提取了酒内的一种酶，保持了原来的味道，更重要的是由于缺少这种酶，多喝后头不会疼，并且喝后口中没有异味，感觉清爽，伏特加的酿制原料和国内白酒无异，但是他不会添加香料和酒曲，所以，对于俄罗斯人来讲，二锅头更适合他们口味，我曾多次见过，很多俄罗斯人捂着鼻子喝五粮液，多年的外事接待中，我也基本上选择二锅头，外宾都会喜欢，还能节省一些。不过，茅台是一个例外，它的口感颇受俄罗斯人喜欢，并被他们一口认定，茅台就是毛主席喝的白酒，这可能是误读了。
　　评价伏特加的质量有三条，喝酒后头不疼，一般一瓶过后第二天头都不会痛，其次挂杯漂亮，酒液倒出呈浓稠状，俄罗斯人这样比喻，品酒就是品女人，入杯哗哗响的酒品质一般，就象闹闹的姑娘，入杯粘稠的是好酒，就像成熟有内涵的女人，润物细无声。最后是口感，好的伏特加入口滑顺，舌尖不感觉涩，经嗓子后有微甜。喝伏特加一定要冰冻的，最好在加点冰块，这样他口感就更家甜顺。
　　我个人感悟酒菜是要相配的，喝伏特加最好的下酒菜酸黄瓜，奶酪，各式沙律，如果喝茅台，五粮液当然还是鱼香肉丝，回锅肉等，所以很多回，我在国内喝伏特加吃酸菜鱼的时候，就感觉很别扭，没有俄罗斯喝酒氛围，可能也不搭配。
　　国人遇见俄罗斯人通常会问一个特别没有文化的问题，我有时基本上不愿意给翻译，“你能喝几瓶”，甚至我曾遇见一个高级领导这样问俄罗斯人，俄罗斯人理解喝酒是一种感情交流，不是为了凑瓶数。
　　有一种叫俄罗斯标准的伏特加在中国市场销售不错，很多大超市都有，他是冰川水酿制，我把它称为“俄罗斯的茅台”，是酒中的上品，乌克兰的LEX、尼米诺夫、白俄罗斯的白桦树都是品质非常好的伏特加，值得一试。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伏尔加河奔流在俄罗斯大地，纯净的自然和水土，酿制的伏特加自然是不会差的。
　　俄罗斯的酒桌还是文明和文化的。参加过几百场俄罗斯人的宴会，聚会，酒水绝对是桌子的主角，各类的红酒、干邑、伏特加总会摆满一大桌，由客人自由选择，但通常伏特加往往难以代替。俄罗斯喝酒绝对是一种享受，1998年，我参加过乌克兰人的一般家庭婚宴，新郎把婚期订在了深秋的十月，因为这时候庄稼丰收，蔬菜水里新鲜便宜，酒水是新婚夫妇从超市订购的，基本上按每位客人1.5瓶数量采购伏特加,婚宴从午四点开始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参加婚礼的来宾都正装出席，男人都是西装领带，女人们都是礼服，并且化上淡妆，他们喝着，谈着，中间也会来到外面抽烟。我最喜欢的就是酒宴上的祝酒词，按照酒桌上客人年纪地位，先后起身祝酒，每个人都从不同的角度，结合宴会主题，真诚地表达着祝愿、希望、淋漓尽致地诉说着对生活、工作、家庭感悟，一大段一大段的祝酒词有着对友情的一腔真诚，有着对生活理性的思索和哲学的感悟，有着对事业的执着，俄罗斯人的祝酒词充分地表现了俄罗斯人坚定、乐观的民族性格。前一段时间，请了一个白俄罗斯化学院士来福建鸿博集团洽谈技术合作，第一次来中国的白俄罗斯科学家深受中方合作真城和市场感染，欢送宴会上说了三大段祝酒词，文采风扬，逻辑严密，惊倒在座，很多人都说，这不是学化学，分明是一个文学家。按俄罗斯人习惯第三杯、第七杯、第十一杯酒一定是敬给女人的，这时，男人都要起身一饮而尽，女人要坐着喝干。基本上俄罗斯人不会逼着人喝酒，他们往往自己先喝干，当然，在俄罗斯经济最困难的时候，大街上经常见到大醉的人，这时，我甚至为这个国家叹息着，特别是冬天，酒醉后回家，摔倒在雪地里昏睡，是非常可怕的。
　　二十年与俄罗斯人打交道，有二次喝伏特加是比较难忘的， 1998年我凌晨三点把白俄罗斯客人接到宾馆，刚安顿好，俄罗斯朋友就拿出一瓶子伏特加，切了一个苹果和一块黑面包，我们就在房间喝了起来，久违的俄罗斯朋友说，郭先生，感觉你的翻译有自己的思考和想法，是一只带着翅膀的鸟，非常难得，这是工作五年，外国人给我的最高评价是，他还说，无论任何时候，你都要会笑，学会幽默才是成熟的男人，这位专家，叫金季连科，退休一直没有见到过，特别想念他。还有一次，我接了一个几十万字的翻译任务，翻译了半个冬天，很多时候都加班到半夜，南方的冬天是特别湿冷的，我就拿了一瓶伏特加，觉得冷的时候，就喝一口取暖，后来，我多次与同事分享这个故事，算是二种不同的人生体验吧。

北京人爱二锅头，俄罗斯人爱伏特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