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登日本的阿尔卑斯山

一股飓风席卷了日本的阿尔卑斯山。我们攀登立山（三千零一四点九米）时，领略到了它的余威。暴风肆虐地向我们发威，厚厚的云层在脚下翻滚，冰冷的雨幕沿山脊垂挂，随风飘洒。狂风把我们的向导——一个日本青年向大岩石抛去，又把我的雨衣吹得象鼓鼓的风帆，不一会儿我也被掀倒在地。爬上山顶，突然云敌天开，远处银白色的日本海和周围突兀峥嵘的群山历历在目。这边枪山，那边剑山，还有八岳山。虽然才9月上旬，这些山峰已是银装素裹了。日本的阿尔卑斯山位于日本本州岛中部，包括飞弹山脉（北阿尔卑斯）、木曾山脉（中阿尔卑斯）和赤石山脉（南阿尔卑斯）。除日本第一高峰富士山外，所有日本有名的高峰都在这里。但它为什么叫“阿尔卑斯”呢？十九世纪后半叶，英国登山运动员首次来到这里。这里的青青嫩草、嶙峋怪石、大野芳菲和高原动物，使他们想起欧洲的阿尔卑斯山，便用它给这条山脉命名。二次大战前，登山在日本一直是少数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所从事的运动。如今，数以千计的人在7、8月时便涌到这里。着名的日本登山家佐藤夫人对我们谈了她作为日本最早登山的妇女所遇到的障碍。她年轻时，许多日本人认为妇女登山是大逆不道。尽管如此，她穿着填有保暖的胡椒的草靴，在1927年成为第一个在冬季登上富士山的妇女。七十九岁的佐藤夫人对我们说：“就是在今天，有的登山向导还不时向我提到山神爷是不大欢迎妇女登山的。一在一个晴朗的早晨，我们向活火山浅河山焦黑的峰顶攀去。我的妻子南希对女子登高不吉利的说法大加揶揄。“我可别把它惹翻了。”她说。当时，山上看样子很平静，殊不知就在前一天，这火山经过数月的沉寂后，喷出一股不祥的气流。

刚过中午，我们迎着灿烂的阳光登上了顶峰。我们刚坐在焦痕斑驳的岩石上进午餐，天气骤变：我们剥桔子皮时还是阳光明媚，可是当我们把桔子送进嘴时就来了疾风暴雨，我们几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几米，却连同伴鲜黄色的登山服几乎都看不清。不一会儿，温度就下降到零下四摄氏度。接着，我们脚下的山开始微微颤动。看来快撤为妙，我们开始下山。身上披着厚厚的白云，冰雹在登山帽上跳跃。这就是火山给我们特别是给南希的见面礼。朝圣者几乎在每一个高峰上都设了神龛．人们通常在这儿放上一枚五日元的硬币，表示永远不忘此地，他日再来。上高地是登山旅游者向往的地方。这片荒野距东京仅一百二十英里，面积为四十二万英亩。这里栖息着雕、熊和赤面猴（据说这种猴在冷天会溜进矿物温泉和人一块洗澡），还有多种小哺乳动物、鸟类、爬虫和鱼类。
10月间，一个晴朗的中午，我们从这儿出发。乌鸦在头顶粗声粗气地叫着，鳟鱼一动不动地浮在路边池塘浅绿色的水中。我们沿着巨石嶙峋的陡坡攀登阿尔卑斯的第四高峰枪山。在快到三千米的地方，温度已接近冰点。山上飞起了雪片。可是我们背着约五十磅的背包，浑身汗水淋淋。经过五个小时的跋涉，我们终于在下午登上了山脊。剩下的就是“枪头”——二百多米高的石岗了，上面覆盖着一层新雪，更似银枪刺青天了。太阳已消失，山间刮起一阵劲风。在顶峰下面有一块凸出的峭壁，必须踩着一条已磨得相当光滑的石槽才能攀过。下面是千尺山涧，一看便头晕目眩。
在顶峰上我们遇到了四个身穿鲜红登山服的姑娘。她们是一个大学登山俱乐部的成员。她们热情地请我们喝茶。峰顶刚够我们七个人围着她们那冒着蓝色火苗的旅行炉蜷缩而坐。四面八方的山峰都笼罩在午后淡紫色的薄雾里。次日又奔波十四个小时才回到上高地，上高地往下是神仙浴。那里的泉水流出时低温度有四十八摄氏度，最高温度达七十八摄氏度。神仙浴的看泉人介绍说：“洗温泉最好的时间是在满月的夜晚，特别是萤火虫满天飞舞的时候。满月象征着完美。”几天后，我们又登上了穗高五峰中的最高峰。在峰顶迎接我们的是一只老雕。它展开几乎是透明的翅膀，在蓝釉色的天空中翱翔。登上拱卫着山顶的岩石，石头上几片微黑的冰在闪闪发光。
为了使我们的探险更加完满，我们决定去登阿尔卑斯的最高峰——北岳。我们的征途不乏风险。飓风已在南阿尔卑斯成灾，通往山脚下的路已无法通行，山上的小屋也关闭了，最近已几乎无人上山。再说，10月下旬，大雪随时会从天而降。我们决定乘直升飞机到最高的路口，然后再从那儿开始登顶。南面大约三十五英里处，富士山的白色高冠在奔腾翻滚的云海里时隐时现。头顶上北岳那黑色的怪石峻岩，触目惊心：我们估计足可在天黑前登上顶峰并返回出发地。登顶的路径虽然都有明确的标记，可越往上爬云层越厚，使我们时常迷路。到达顶峰那块标有海拔三千一百九十二点四米的木板前时，我们的视野已在十五英尺以内了。即使这样，北岳还是展示了它的奇妙景观。山雀在厚厚的云层里欢叫，不一会儿，又从白色纱幕后面腾飞而出。背后太阳正在落山，可是从地平线射来的几道强劲余辉还是穿云而出。这奇妙的光把我们的身影投射在丢层上，周围还环绕着色彩绚丽的光环。这个奇观随着光的变化时强时弱。我们情不自禁地走向自己在云雾中那精灵般的影像，它们很快就消失了。下山似乎比上山更难，每迈一步总感到下一步无处落脚。膝盖非常吃力，特别是背有重负，更不免哆嗦不停。雪片在我们周围飞舞。不一会儿雪变成了雨，一道溪流拦住去路。这时，我们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t随着雨雪落入，溪水猛涨，可是它一流过岩石又慢慢地冻上了。’沿着不断结冻的溪水，我们遇到一道山涧，道路正从其中穿过，我们只好涉水而过．雨越下越大，涧水变成了河流。在湍急的水流中，我们从一块结冰的岩石跳上另一块，确实惊险万分。

十二小时以后，我们终于到了山下。我们回首仰望头戴云雪银盔的北岳，决定留下五日元硬币，记住它，我们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