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世纪中叶,法国文学沙龙的盟主塞维尼夫人在《 致女儿书》里已提到咖啡的香醇,可是真正的咖啡馆却到1686年才出现。 世界第一家咖啡馆坐落在巴黎圣日耳曼街,寓拉丁区的中心不远。由于店主是来自西西里岛的普各比奥先生,所以大家都叫它“普各伯咖啡屋”。这家咖啡馆刚好位于塞纳河和卢森堡公园之间,第一批常客不外是散步歇脚的贵妇、律师和高级官员,一般人是难以涉足的。当时喝咖啡算是极奢侈的享受。天气较凉的季节,普各比奥本人会亲执郁金香形的银壶,在客人面前恭谨地问道:“先生,是否再添一杯热咖啡?”一到七八月份,他的法国太太就会趁时向客人推荐不含脂肪的纯果汁冰淇淋和各式精致可口的糕点。 1689年,位于圣日耳曼街头的法兰西喜剧院落成,“普各伯”才名副其实地成为巴黎人引以为荣的“文学咖啡馆”。剧院首次公演的恰好是拉封丹的讽刺寓言剧,于是这位诗人剧作家被列在咖啡馆名人榜之首。从此,一到彩排或演出前后,普各伯咖啡馆总是挤满了演员、作家、诗人和哲学家,彼此争辩不休。他们往往在面红耳赤、难解难分的情况下,播撒着下个世纪法国政治、思想和文艺的种子。十八世纪初,光顾普各伯咖啡馆的有著名诗卢梭和伏尔泰。后者虽然经常唠叨“咖啡是一种慢性毒药一,但却不停地把一杯杯玄色的饮料送进口里,这位老兄或许就是这样喝出了“自由思想”的灵感。接着,提倡自然主义的布丰和擅长嘲讽的马蒙泰尔,也成为这里的常客,甚至连性情孤僻的卢梭也不甘寂寞,加入了文学咖啡馆的阵营。在诗人狄德罗忙于编纂百科全书之际,一位来自大西洋彼岸的稀客走进了普各伯咖啡馆,那就是富兰克林。他一面啜着咖啡,一面盘算如何说服法王路易十六出力帮助美利坚合众国赢得独立。结果,他如愿以偿,同时也在这家咖啡馆里留下了日后法国大革命的火种。
十八世纪末法国资产阶级革命中,普各伯咖啡馆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当时的政治领导人丹东,罗伯斯庇尔和圣茹斯特都把普各伯咖啡馆当做据.点,在此商谈要事。有一天,来了位校官,他大概身上没带够钱,最后把帽子抵押在咖啡馆。他不是别人,正是日后当上法国皇帝的拿破仑.据1813年的文献记载,当时巴黎已拥有将近三千家咖啡馆,浪漫派文人群聚于普各伯咖啡馆的雅兴已大不如前。尽管如此,在普各伯咖啡馆里偶尔也会看到作家雨果,戏剧家缪塞,还有女小说家乔治·桑和她的密友音乐家肖邦。咖啡馆的这种冷清局面一直持续到象征派诗人、“文学咖啡馆王子”魏尔兰前来光顾。那时普各伯咖啡馆的二楼已腾出一间表演厅,年轻的诗人们可以在此朗诵诗或唱歌。魏尔兰本人写的独幕剧《欧邦夫人》,就是于1894年某夜的狂欢舞会后在此公演的。 |